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譯文:
寒夜讀書,不知不覺忘了睡眠,錦緞制的衾被,熏香已散盡,小火爐中的火苗,也已經(jīng)漸漸熄滅。妻子沖進(jìn)書齋,含著怒氣,一把把燈奪去,質(zhì)問道,“你知不知道現(xiàn)在是夜晚幾點(diǎn)啦?還不快去睡覺?!?/p>
注釋:
忘卻:不記得,忘記。錦衾:錦緞的被子。美人:美麗的女子。這里指妻子。
賞析:
這是清代詩人袁枚的一首寒夜讀書七絕。文人自古愛讀書,其中癡絕者尤多,唐代韓愈苦讀書,寫下“書山有路勤為徑,學(xué)海無涯苦作舟”;北宋歐陽修勤讀書,有“三上讀書”——“馬上、枕上、廁上”;南宋“四大家”之一、藏書家的尤袤,盛贊讀書,猶如饑當(dāng)肉,寒當(dāng)裘,孤當(dāng)友,憂當(dāng)樂,言:“饑,讀之以當(dāng)肉;寒,讀之以當(dāng)裘;孤寂而讀之,以當(dāng)朋友;憂郁而讀之,以當(dāng)金琴瑟?!泵鞔蟛抛犹撇⒆x書,“名不顯時心不朽,再挑燈火看文章?!鼻宕蟛抛釉哆@首寒夜讀書,亦是別有趣味,一個書呆子形象躍然紙上,使人不禁被詩人癡讀的形象所感染。袁枚讀書,癡迷到什么程度呢?一則“寒夜”讀,不怕冷。古人云,“閑坐小窗讀周易,不知春去幾多時”,又云“讀書不覺已春深,一寸光陰一寸金”,春天讀書,百花齊放,不冷也不熱,當(dāng)然是讀書的最佳時間。夏天讀書是,“清風(fēng)一室閑鐘磬,疏雨幽窗自看書”,夏天只要有清風(fēng),就是讀書時;秋天讀書是,“數(shù)間茅屋閑臨水,一盞秋燈夜讀書”,秋天不冷不熱,亦是讀書好時節(jié);冬日讀書是,“寒夜讀書忘卻眠,錦衾香盡爐無煙?!彪m然寒冷,但是只要想讀,還是創(chuàng)造條件勤讀。
二則,“忘卻眠”,廢寢忘食,不知疲憊。讀書讀的入迷了,早已忘記了這個世界,忘記了睡覺這件事,只一味在書海中遨游,與古人對話,靈魂交流。三則,“錦衾香盡”,擁被讀。冬天讀書不是冷嘛,詩人就干脆坐在床上,以錦衾裹住身子讀,這樣就不會覺得冷了。四則,“爐無煙”,燃起小火爐讀書。“圍爐夜話”的情景,大概說的就是這個。燃起小火爐讀書,不但溫暖,而且頗有詩意,讓人感受到火爐的溫度,仿佛是從書籍中傳來的。火爐只能溫暖詩人的身體,書籍卻能溫暖詩人的靈魂。五則,“美人含怒奪燈去”,“紅袖添香”讀。當(dāng)然這只是詩人的想象,恰恰相反,“紅袖”變成美人妻子,不但不添香,反而奪走了讀書燈,終止詩人讀書。這一反其意而用之,讓人感受到詩人的無奈與意猶未盡,煞是好笑,為讀書生活增添了一抹情趣。這里還有一層意思,即美人有時竟不如書,愛書勝過愛老婆,這也是老婆發(fā)火的主要原因。
燈一滅,詩人會不會跟著老婆走出書齋,走回臥室呢?我看未必,因?yàn)樵娙诉€有一句詩,“吹燈窗更明,月照一天雪?!敝灰巴庥醒性?,詩人恐怕還是要努力試一試的。六則,“問郎知是幾更天”,讀書持續(xù)時間久。面對這樣的情郎,妻子怎能不來含怒奪燈呢?“問郎知是幾更天”,更是從側(cè)面烘托出夜讀的時間之晚,更能體現(xiàn)詩人讀書之癡迷。故而,詩人通過六個側(cè)面描寫,刻畫出一個書呆子形象。袁枚之所以能成為大才子,與他一生勤奮苦讀密不可分。其文蘊(yùn)厚而氣渾、識卓而筆縱,亦是讀書給予他的無限滋養(yǎng)。在這個寒冷的冬天,有人苦讀,有人放縱,這大概就是圣賢與凡人的區(qū)別吧!
十月十四
2023年11月26日
1811年11月26日,清代末年的政治家曾國藩出生
1916年11月26日,上海江南造船廠全體工人罷工
1937年11月26日,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將領(lǐng)吳國璋逝世
幸福不是由別人來打分?jǐn)?shù),
答案只在自己心中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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